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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英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时容易犯大错

123发布时间:2022年12月15日 河南郑州专业资深著名刑事辩护律师  

华盛顿是美利坚当之无愧的道德完人,他的人品迄今仍没哪个美国人能够超越。

美利坚仅次于华盛顿的道德完人是第二任总统约翰.亚当斯。他是北美精英阶层中第一个认识到,美利坚应该脱离英国独立的先哲,智商、能力、担当和法学造诣无人能及,是他提名了华盛顿、杰菲逊、马歇尔三位美利坚巨星,这三个打造美国基石、民主、法治的第一勋臣,都是亚当斯的作品。没有亚当斯绝不可能有美利坚!


亚当斯也是美利坚历史上犯过大错的总统,他在位只有四年,却留下了美国总统历史上的最大行政污点。

亚当斯的最大行政污点就是签署了《煽动叛乱法》,以立法形式侵犯了美利坚人的言论自由,违反了宪法修正案第一款。

《美国宪法》第一修正案是天照大神,它是美利坚的文明基石,重要性超过所有的宪法条文。美利坚历任总统,还没有哪个总统以立法形式触犯宪法第一修正案的,只有亚当斯一人例外。川领袖在位时天天骂媒体,恨不得把媒体人全部送到北极熊的古拉格,可最终没能走到立法层面。他不是不想这么干,而是过不了国会和最高法院那一关。他从来没有赢得“绝对多数”,没条件发疯遗臭万年。

亚当斯也为签署《煽动叛乱法》悔恨终生。

一个德操能力超群绝伦的人,为何铸下悔恨终生的大错呢?

因为他那时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!

一个德能出众的精英,比普罗大众犯错的概率小得多,尤其不容易犯大错。精英只有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时,才容易铸下大错。

在签署《煽动叛乱法》以前,亚当斯就站在“多数”那一边,并且是朝野一致的“绝大多数”。亚当斯因为视野超前担当过人,多数普罗大众不理解他的高瞻远瞩,平生几乎都是站在“少数”那一边。这是他从政生涯中唯一赢得“压倒多数”的机会,兴高采烈之处自在情理之中。

兴高采烈时最容易忘乎所以,精英也不例外。

一个绝大多数国民读不懂的天纵英才,为何能赢得“绝大多数”的拥护呢?

这要从美利坚早期的外交说起。

美利坚独立战争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,法国的前期支援和后期参战是决定性因素。没有法国撑腰独立战争不可能胜利。

美利坚人因此对法国充满了深深的感恩,恨不能掏心掏肺和法国一起走。

华盛顿总统任期内,美利坚朝野的外交理念是相反的。普罗大众亲法仇英,华盛顿政府的外交主旋律则是亲英远法。

法国大革命爆发后,多数美利坚民众狂热欢呼,强烈呼吁政府对英宣战,和法国人民肩并肩打击英帝国主义,把革命烈火烧向全世界。

那时美利坚全国各地,从首都费城、各州首府到县乡小镇,到处都飘扬着法国三色旗,《马赛曲》的嘹亮歌声无处不在,雅各宾俱乐部如雨后春笋。

不是华盛顿爱好恩将仇报认贼作父,而是他的过人担当和强烈国家责任心。一个合格的国家政要,只去做对国家民族有利的事情,而不是为了迎合某个群体。公权私用不好,无视国家千秋大计去迎合人民群众也一样不好。

英国是美利坚的敌国,也是当时世界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。美利坚要想富强文明,师从英国也许是最明智的出路。一个被一流拳师打败的武士,要想超越对手后来居上,最好的办法也是学习拳师的武功秘籍。武功招式不分“敌我”,学到了就是自己的。一个政治家,治国理念体制就相当于武功招式,谁先进就学谁的,在这个问题上只认“先进”不认“敌我”。

一生都在与大学生较劲的文盲黑老大,都不让自家儿女走自己的黑道,而是努力把儿女送到大学去。黑老大都有这智商,就更不用说文明人了。

法国大革命那种闹法,如果新生美利坚也卷入进去跟着发疯,那还不是死路一条!法兰西是千年大国,底子厚经得起折腾和疯狂。美利坚是新生儿弱不禁风,折腾几下就会散架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
亚当斯是拥护华盛顿外交政策的。他虽然和大英帝国有深仇大恨,在任驻英公使期间,知道了英王在美利坚独立前夜,宁可赦免所有人,也要把亚当斯送上绞架正法的秘密;但他把私人恩怨与国家利益分得很清,他的公职生涯只能服务于国家利益,而不是快意个人恩仇。

1796年,华盛顿政府怀着对推进国家文明进步的巨大责任心,不顾舆情的强烈反对,与大英帝国签署了《杰伊条约》,理顺了英美自《巴黎条约》以来积淀下来的积怨和纷争,两国关系正常化。

这个有利于美利坚千秋大计的和平条约,在急功近利的平民大众眼中,却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卖国条约。一是普通民众不知道外交是以实力作后盾的,小国外交难占大便宜,“收获”的同时必须付出相应的“代价”,因此对条约中的“代价”条款特别反感;二是美利坚人在签订《英美巴黎条约》是占了大便宜,与英国缔约必须占大便宜,成了多数美国民众的惯性思维。

华盛顿政府被举国民众臭骂了个狗血淋头,支持总统外交政策的亚当斯也一样中枪。

《杰伊条约》签订后,第一个跳起来骂娘的国家自然是法兰西。那时美法两国是盟国,英法正处于战争状态,按同盟条约美国必须以全部经济军事力量支援法国抗英。没想到新生美利坚是第一号白眼狼,不但没援助法国玩什么狗屁“中立”,还跟法国的头号敌人握手言和玩哥俩好,忘恩负义玩过头了吧?

那时的美利坚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幼儿弱不禁风,法国则是百炼成钢的黑老大。玩“白眼狼”从来都是强者的专利,没资本的婴幼儿当“白眼狼”后果很严重,力量占压倒优势的黑老大冲冠一怒,下令法国军舰在公海上拦截美利坚商船,一下子扣押了300多艘。美法两国进入准战争状态。

美利坚婴儿能活下去的生命密码是“和平”,不但要努力避免和英国开战,更要避免和法国开战。一旦和法国兵戎相见,不但只有被动挨打的份,道义层面也全输,等于是向全世界宣布自已是条恩将仇报的“白眼狼”。

亚当斯总统为了避免美法关系进一步恶化,派出三名一流外交家去法国谈判,谋求继续两国的友好关系,向昔日的恩主解释与英国修好的不得已苦衷,美利坚人的最爱依旧是法国。和英国只是利益关系,暂时修好是“师夷之长技以制夷”;和法国则是兄弟关系,患难相依荣辱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

三名谈判代表分别是:马歇尔、平克尼、杰瑞,都是当时一等一的政治牛人。马歇尔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,美利坚司法独立基石就是他奠定的。

仨代表到了巴黎后,才发现根本找不到人谈判,法国时任外交部长塔列朗拒绝会见。

仨代表在旅馆傻等了好些天后,才见到了塔列朗的一个私人秘书。可他不是来召见代表的,而是来索贿的,赤裸裸要求必须向塔列朗行贿五万英镑,才有会见外交部长的资格,这是最起码的“见面费”。那时美利坚劳工的平均年收入只有25英磅。

美利坚早期政要都有道德洁癖,不知道以权谋私为何物。对方开出的会见条件如同晴天霹雳,天底下还有这等厚颜无耻的流氓国家么?仨代表不知道,那时的世界多是这样的流氓国家。

视自尊如同生命的弱国也不是好惹的,仨代表当即给亚当信总统写信,告诉美国人眼中的大救星法兰西是什么货色。马歇尔和平克尼一分钟也不愿在法国呆下去,一气之下离开巴黎,前往海港上船回国复命。

亚当斯收到仨代表的来信后,第一反应一样是震惊震怒。他是总统不能意气用事,只是向国会解释说美法谈判谈崩了,原因仨代表的来信说得很明白。那时马歇尔和平克尼还没有上登上回国船只,为了仨代表的安全,暂时还不能激怒法国政要,得把信件的敏感内容保密一段时间。因此亚当斯没有公布法国三个索贿官员的名字,在国会代表面前只有XYZ代之。

这就是美利坚外交史上最著名的XYZ事件。

那时国会的共和党代表都是法国的粉丝,满心希望和法国掏心换肺同舟共济,早就对亚当斯的亲英政策一肚子气,听完亚当斯谈判失败的报告后更是气上加气,认定亚当斯从中作梗,进一步破坏美法关系。国会代表认定信件有猫腻,就向总统索取信件原文。你既然说是法国官员索贿破坏了和谈,那就把谈判代表的信件原文拿出来看看,就凭你一面之词我们能信?

面对议员们的较真,亚当斯没撤,只能交出信件原文。

议员们不看那封信则可,一看个个怒火冲天,认定法国是全世界头号流氓恶棍,恨不能立马冲过去把法国痛揍一顿,强烈呼吁对法国开战。

国会议员都知道的事件,就不可能做到继续保密。新闻媒体立马把法国的流氓混蛋丑闻捅了出去,在全国飞速传播。

美利坚普通民众亲法的比例远远大于国会议员,绝大多数都是法国的狂热粉丝。得知自己心中大救星的混帐王八蛋嘴脸后,粉丝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,举国一致对法兰西同仇敌忾,高呼“打到法国去”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。每个粉丝都拒绝承认挺法的往事,信誓旦旦声称自己从来都对法国深仇大恨不共戴天。

此前风头正旺的共和党,本来是平民大众的政党,亲法远英一直是他们的外交标签,一夜间成了过街老鼠,威信一落千丈。

亚当斯总统则苦尽甘来,形象光芒万丈,被举国民众视为挽狂澜于既倒的美国大救星。

亚当斯有道德洁癖,虽然奉行联邦党的治国方略,却不按党派站队,从不对联邦党偏心,被本党议员视为“胳膊肘往外拐”的叛徒,在国会处处和他做对。共和党背后的普罗大众,则把亚当斯骂成英国的走狗。他的内阁成员都是华盛顿留下的,不好意思解雇他们。仨部长只认华盛顿和联邦党领袖汉密尔顿,不肯买亚当斯的帐,他这总统当了个绝世孤独。

法国丑闻败露后,亚当斯第一次走出了孤独状态,赢得了举国一致的狂热拥护。主张亲英远法的联邦党也跟着沾了光,民意支持率爆涨了好几倍,对共和党取得了压倒优势。

在举国一致的反法浪潮中,共和党跌落成了地下党,眼睁睁看着联邦党风光无限,自己里外不是人,只能暗中鼓捣些抹黑政府为法国洗白的勾当。

国会两院的联邦党在大好形势下,决定宜将剩勇追穷寇,对政治竞争对手痛打落水狗,通过了《煽动叛乱法》,对造谣抹黑政府和议员的国民司法问罪。

亚当斯是美利坚的头号律师,一眼就能看出议会通过的这个法案触犯了《美国宪法》第一修正案,应该动用总统否决权拒绝签署。

平生第一次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,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亚当斯,智商和判断力急剧下滑,居然不顾身后留下的千秋万世骂名,痛痛快快签署了那个法案。

马歇尔就任首席大法官之前,美利坚最高法院形同虚设。大法官们还没弄明白自己的角色,没有“广义”解读宪法行使司法审查权,不知道自己有权宣布政府那边通过的法令违宪。亚当斯签署的《煽动叛乱法》也就顺利成为法律。

如果放在今天,《煽动叛乱法》铁定过不了最高法院那一关。总统也就没机会犯下大错。

不要以为“说不”的人和机构都是捣蛋的,他们说不准就是你的“名节”守护神,就如大唐帝国的宰相魏征是太宗李世民的“形象”守护神一样。

亚当斯一发疯,共和党就绝处逢生。他们绝地反击,让美利坚人意识到,总统的行为把美国置于危险之中!《煽动叛乱法》赤裸裸违宪,对美国的伤害远大于亲法外交。

普罗大众本来就容易冲动反复无常,美利坚人也不例外。他们又一次掉转口炮,把昨天的大救星亚当斯骂了个狗血淋头。联邦党也一夜跌落云端,共和党时来运转。

一个风头正劲的团队,不作死不会死!

接下来的总统大选,联邦党一败涂地,亚当斯灰溜溜离开了总统岗位。共和党领袖杰菲逊入主白宫。

亚当斯对美利坚的贡献仅次于华盛顿,也给美利坚的政治史留下了最大的污点,一个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点。

特别在意身后名的亚当斯,心中的悔恨自在不言中。可人生没有回头路,他只能因此悔恨终生。

一个智慧、能力、德操出类拔萃的一代天骄,对错误有很强的免疫力,犯大错的概率几乎等于零。只有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时,才容易智商短路,因为“绝大多数”拥护是一剂令天骄也发疯的毒药。

上次美利坚大选,很多仰望星空的精英,慷慨激昂犯下了一个又一个低级错误,就因为他们站在“绝大多数”那一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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